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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3 荆山红日

1.3 荆山红日

我时常在想,为什么我会这样。

那样难以辨析真实与梦境的生活,我经历了也有十几天了。虽然并没有发生更可怕的事情,但是这样离谱的日子,真是让人难以坚持。每天早晨,摸摸身下的被褥,总是起一层水珠,心脏似乎也跳的比以往更加快。无论如何,这样的生活都是不健康的,我一定要改变。

“爬山去。”父亲这么对我说。我已经几个月没有爬山了,对此,父亲一直颇有微词。他一向是希望我可以去爬山的,并将我今日糟糕的身体状况归结为缺少运动,以此为理由叫我去爬山。

虽然很不情愿,但我还是随他去了。父亲要命的执着,如果反对他,他便会发很大的脾气。少则打打骂骂,严重了干脆要将家里拆个底朝天。我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。

我们去爬荆山。荆山是我故乡的名山,虽然高不过一百米,但是围着这山的传说却数也数不尽。

登上荆山,便可以望见一中的风景,因为一中就在这荆山的山脚。我们很快就到了半山腰,回头往下看,一中已经只有一个小小的方块那般大了。可望着那小小的一个方块,我却忍不住有冲下去的想法,这是在半山腰。

我想我病得不清。

我们爬上了山顶,天色却开始发昏。我们出发的太晚了,我已经可以看见那一轮西垂的红日。

“天暗了。”我对父亲说。

“好,我们回去吧。”父亲并没有生气。

回到家中,我仍在想着白天的事,如果那时我真的跳了下去,现在我有是怎么样呢?至少,父亲也许不会再叫我爬山了。

我躺在床上,明白自己马上又要进入梦乡。我应当鼓起勇气,我要去找心理医生。虽然我的父母大概不会同意,但我也要试试。

“你说你想要从山上跳下去吗?”医生说。“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天天梦见些奇怪的东西?”医生问。

“恩。”

“能说一下你梦见了什么嘛?”医生又问。

“嗯……”

“嗯,嗯,嗯你个头,不会说人话?”父亲突然暴怒起来,医生忙向他摆摆手,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了,开始疯狂的大喊大叫。母亲想要拉他,换来的却是父亲令人难以忍受的脏字,慢慢,她也开始变得狂躁,数落着父亲的无能与自己的艰辛。

他们就在那里忘我的吵闹着,完全无视了医院的环境。许多人都转过头来看他们的热闹,几名虎背熊腰的护士冲过来想要把他们拽离。我这下再也没有什么面子出去了,医生却向我招了招手,示意我随他进去。

进到医生的房间,我仍然可以听见父亲的叫喊:“都是你这个玩意,什么精神病,都是闲病,都是天天打游戏打得……”叫喊声由远及近,我深深地低下了头。

“好孩子,过的很累吧。”医生说。

“安乐死要多少钱?”我问他。

“你的父母也需要治疗,可惜他们完全不明白。”医生叹息着。明白了大约也羞于承认吧。我的心中暗暗的想。

“说吧,说吧,你这几天都梦见了什么。”

听了这句话后,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,那些事,那夕阳、试卷、学校与奸杀,无数个可怕的梦境,都一一从我的嘴里吐露出来。我嚎啕大哭,憎恶着父亲,憎恶着自己,也憎恶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。

“好了,好了,会治好的。”医生宽慰我道。我明白,他们总会那么说。

他给我开了药,我的母亲进来交了钱,我们回家了。

回到家,我看见父亲高高的坐在上。“过来。”他对我说。

我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的房间跑去,关上门,听见了父亲的叫骂声。

我庆幸自己有单独的房间。

吃完医生开的药,我很快便睡了。这一睡,我再也没有起来。

等到我再一次起身,发现望见的不是什么梦境,也不是我现实萎靡的生活,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时,我猜到,这回我可能真的出现什么问题了。

至于为什么出现这样的问题,我完全不知道。毕竟,在我的脑海中,最后出现的也不过是那沿着荆山山麓慢慢落下的红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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